【华联期货】主观交易的风险与机会
人类广泛存在的认知偏差可能成为另一种更加有效的预测指标,因为归根到底行情的本质是资金的能量起伏,而资金的出入都是人类的思维决策结果。
众所周知,由于人类不可能完全理性,所以我们经常会犯错。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理性人学说也仅仅是一种假设,因为其未能充分考虑人类心理。心理学研究发现,受到认知错觉的影响,每个人都在以“系统性”的方式犯错,而且这种非理性有时是可以预测的,即我们的非理性有时会以同样的方式反复发生着。
上述这个课题已经被行为经济学家深入研究,甚至被广泛应用于商业活动中。泰勒和森斯坦(2003)这样解释:人们没有表现出理性的期望,没有做出与贝叶斯规则一致的预测,使用启发式导致他们出现系统性失误,表现出偏好反转,并根据问题的措辞做出不同的选择。
那么这种非理性究竟是什么呢?它是如何产生的?会给我们的投资行为带来什么启示呢?下面我们将以认知错觉研究中的经典问题Linda问题为例来说明。
概念
Linda问题,最初由Tversky和Kahneman(1983)在研究合取谬误时给出,其典型的形式是“Linda今年31岁,独身,为人坦率睿智,当她还是学生的时候,曾深度关注过社会公正以及社会偏见的问题,并且组织过一个反核宣传”。请根据这一信息,依据发生概率从大到小的原则,对下面7个事件进行排序:
A项Linda是位小学教师;B项Linda在书店工作,并参加了瑜伽班;C项Linda是位女权运动者(F);D项Linda是位拥有精神病学背景的社会工作者;E项Linda是位银行出纳(T);F项Linda是女权选举同盟的成员;G项Linda是位银行出纳和女权运动者(T&F)。
笔者首次接触这个问题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G项,虽然说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就是下意识地感觉G项发生的概率最大,是最贴合现实的一个选项。笔者将该问题拿到办公室讨论,绝大多数的同事,即便是以理性思维著称的程序员,都不假思索地首选G项。
实验研究表明,大约有60%—80%的被试会将T&F(即G选项)排在T甚至F的前面(Tentori&Crupi,2012;Tversky&Kahneman,1983)。不过,让我们仔细看一下C、E、G三个选项,如果G选项成立,那么C、E选项均应该成立,因为G选项是C与E选项同时发生的情况,C与E选项发生的概率较G选项更大。从数学的角度来看,被试的这一排序行为违背了基本概率法则(两个事件概率的积不可能高于其中任何一个事件的概率)。
如果我们换一个问题,将以下三个选项按照发生概率从大到小排列:A项是红苹果;B项是大苹果;C项是红且大的苹果。在这个情境下,相信不会有人将C选项排在A、B选项的前面。有没有觉得奇怪?这和上面Linda问题的三个选项本质上是相同的概率问题,为什么有时候我们倾向于一种错误的排列,而且这种倾向不仅仅出现在一两个人身上,而似乎可以成为一种系统性的偏差,即绝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倾向,甚至可以将这种认知偏差作为预测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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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
依据进化心理学的解释,人类在面临长期生存困境的情况下,需要尽可能地减少能量消耗,而大脑作为人体耗能最大的器官,它的设置逻辑不是“理性”而是“适应”,它的目的不是为了“思考”而是为了尽可能“不思考”快速作出决策。
哲学家J.D.特劳特认为,对认知偏差的研究将表明它们实际上与反射一样稳定、持久和普遍。行为经济学家理查德·泰勒(1991)声称,心理错觉应该被认为是规则,而不是例外。实验清楚地表明,人们受到认知限制,通常是通过使用类比而不是证据,依赖于启发式和直觉,而不是依赖于统计和逻辑,可能在几乎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发生系统推理错误。
人类的认知路径分为直觉和启发式的边缘路径,以及概率规则与理性的中央路径,这两种路径并不是两套截然不同的系统,而更像是一条线的两端,人类的思维游走其中,在某个程度点上作出决策。换言之,人类并不是不能够学习和使用贝叶斯规则的思考,而是由于进化需要,某些(可能是大部分)时间下意识地进行了某些偏直觉决策,而这种决策很大程度上受到认知错觉与偏差的影响。
一方面,我们强调记录工作日志,就是将思维过程书面化,而非仅留存在混沌意识之中,一旦我们重新审视思考,思维过程将由模糊不清的直觉向理性的方向转化,让我们意识到其中存在的偏差。正如有学者将Linda问题转为用数学集合表述的问题,或数学集合+符号表述的问题时,所谓谬误水平较原始问题将显著降低,这将减少我们发生“说不清楚缘由”的错误概率。亏损犹如学费,如果模糊不清,下一次很可能再犯错,而如果每一笔学费缴得明明白白,也就离成功越来越近。
另一方面,人类广泛存在的认知偏差可能成为另一种更加有效的预测指标,因为归根到底行情的本质是资金的能量起伏,而资金的出入都是人类的思维决策结果。想想你买东西、点外卖有没有按照销量、好评排序?想想你在做Linda问题的时候结果如何?想想你有没有因为大数据推送或满减优惠而购物?人类总会犯错,所以我们都知道投资是需要反人性的,赢家总是少数,有时候盈利正是来源于他人的系统性偏差,这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他人贪婪我恐惧,他人恐惧我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