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金融市场当成我认识世界——索罗斯
前言:
索罗斯天赋异禀,他的父亲曾带他冒死穿越纳粹封锁线,童年的经历造就了性格中的不安全感,表现在投资风格的选择就是灵活,敢想敢做。索罗斯的投资哲学就是加剧极端行情,这和巴菲特形成明显的对比。
1、我把金融市场当成我认识世界,了解世界的一个窗口。
2、可以说,这本著作是我生命历程的写真。它不仅论及了许多我本人最持久的兴趣,同时还融汇了我的思想发展的两条主线:抽象与务实。
抽象的线索发端于先。我对抽象问题的强烈兴趣萌生于自我存在的意识开始觉醒的时候,当时我将理解行为本身看成是所要理解的中心问题,然而理解自我——只是一种奢望,这是因为,要获得某种类似于知识的东西,至少要能够在主观和客观之间做一界定,但就理解自我这一问题而论,两者却是一体的。
思维活动本身就是思维对象的一部分,从而思维活动缺乏独立的赖以裁定的参照点——即缺乏客观性。
在大学里我攻读经济学,但经济学理论带给我的惟有失望。它非但未能解决前述问题,反而百般掩饰,避之尤恐不及,其原因在于经济学渴望成为科学,而科学是被设定为客观的。
如果承认经济学的研究对象——经济过程的参与者——缺乏客观性,则经济学的科学性将是难以成立的。
3、关于我所管理的投资基金,有必要作几点解释。量子基金(quantum fund)是一种独特的投资工具:
它应用了杠杆原理,在诸多市场中运作。
最重要的是,我管理它在很大在程度上——那就是我自己的钱。
在杠杆基金的运作中,通常对本金与贷款资本不做区分。量子基金却不然。
我们涉足各类市场,本金一般投资于股票,而财务杠杆则用于商品投机。商品的概念在这里还要包括股票指数期货以及债券和外汇。
在基金管理中,我区分了宏观经济与微观经济的投资观念。前者决定我在各种商品市场包括股票市场中的敞口,后者支配个股的选择原则。
4、新的贷款净额有助于加强债务人的偿债能力,但随着待偿还债务的精加,新贷款中用于偿债的比例日益升高,要想保持刺激的效果,贷款规模将不得不以指数形式增长,最终,贷款增长的步伐将被迫放慢,这对抵押品的价值产生了极为消极的影响。如果抵押品已经完全用尽了,那么其价值的下跌将突然加剧贷款的清算要求,从而呈现出典型的繁荣/萧条的序列节律。
在繁荣/萧条模型中,各种事件的发生在大多数情况下倾向于加强普遍的预期,只有到了转折点时才会站到对立的立场上去,而转折点的难以把握是众所周知的。
5、至于真实世界中事件的预测,其表现令人极其沮丧。最为尴尬的就是我不断地做出从未实现过的预言。在历时实验中,我经常预报萧条即将来临,然而实际上却从未发生过。
投资上的成功与预测中的失败,这两者怎么可能协调起来呢? 我的决策程序深受个人因素的影响,另一重考虑则涉及外部过程。
反身性的过程不可能用科学的方法来加以预言。历时实验只不过是寻求替代方案审慎的尝试。
为了更清楚地表明这一点,我甚至特意将后者命名为炼金术。
科学的方法试图按其本来形态来理解事物,炼金术则指望能够获得所期望的目标状态,换一种说法,科学的基本目标是真理一一而炼金术,则是操作上的成功。
如果你精心地构造自己的假说,你将能够始终不断地取得超出市场平均水平的成就——假使你的独到见地并非过分地偏离市场。将市场看成检验假说的机制,这似乎是一个有效的假说,它所给出的结果比之随机操作还是要好-些。
6、社会科学中的理论及应用与自然科学一个本质上的不同:观察者与观察对象的双向影响。
思维发挥了双重功能,一方面,参与者试图理解他们所参与的情境;另一方面,他们的见解又作为决策的基础影响着事件的进程。这两个功能互相干扰,其中任何一个都无法获得单独作用时的效果,假如事件的过程独立于参与者的决策,参与者的见解就能够相当于自然科学家的见解,假如参与者的决策能够拥有哪怕是权宜之计的知识基础,则行为的结果也可能会更加符合他们的意图,然而事实上无法改变的,参与者所依据的是不完备的理解,而事件过程则刻上了这种不完备性的印记。
7、自然科学中也可能出现研究对象与思维活动缺乏分隔的问题,但在形式上要和缓得多。
最著名的例子是在量子物理学中,观察行为干扰了观察对象,由此引出了海森堡测不准原理,这一原理在实际上设置了科学家获得知识的能力的限度。但在自然科学中这类问题只在极限的情况下发生,而对参与者来说这种情形却处在他的思维中心。
首先,科学家谨慎地力图不扰动他的研究对象,而参与者的首要目的却是按照能够令自己满意的方式来塑造所参与的情境。更重要的是,在量子物理学中干预研究对象的仅仅是观察行为,而不是有关测不准原理的理论意识。可是就参与者的思维而言,他们自己的思想形成了与之相关的对象的一部分。自然科学的积极成就局限于那些能够将思维与事件进行有效分离的领域中,当事件中包含思维参与者时,这个领域就急剧收缩甚至化为乌有。
由参与者的思维活动所引发的问题在自然科学研究中没有对应者,最相近的类比是在量子物理学中,科学观测受到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的约束,但在社会事件中,构成不确定的要素的,是参与者的思维本身而不是外部观察者的干扰。
8、我相信,全面改革的悖论只是一个假象,不过还是应该认真对待。除非我们能够获得永久和完善的解决方案,否则就很难证明它的有效性。
问题在于,认识的不完备性否定了永久的和完美的解决方案的现实性。
生命是短暂的,唯有死亡是永恒的。
生活方式的选择将给人们的生活面貌带来根本性的差异,暂时的解决方案总比一无所有要好得多。
9、市场也好,选举也好,都不是客观的标准,它们只能反映流行的偏见。但是,在一个不完美的世界里,这已经要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10、第二次石油危机:
(1)石油危机前,银行向新兴国家和欧佩克国家的信贷过度扩张。通货膨胀,实际的负利率等进一步加强信贷扩张的作用。
(2)1979年伊朗石油生产破坏后,随着油价的快速上涨,危机爆发。
反身性过程的分析:
(1)在整个趋势与参与者的认知之间应当存在着一种反身性的关联:银行和债务国之间存在一系列的反身性联系。
(2)这种认知借助反身性的关联能够影响整体趋势,但是它必定存有某种内在的缺陷。整体的趋势进而又强化了认知的偏向性,直至双方都落到难以为继的地步。
(3)最后,大家终于明白过来了,这种趋势既不合理且无法维持。
当一种趋势发展起来的时候,参与者们的处境往往不允许他们采取抵制的行为,即令他们知道这样下去将会酿成灾难。这是所有繁荣/萧条序列过程的共同点。
市场参与者的最高境界在于适可而止。
从中应该吸取的教训就是必须对金融市场进行有力的监督。只有某种形式的干预、具有法律效力的条令或者来自中央银行的和缓的暗示,才有可能阻止繁荣/萧条序列过程的失控。
11、经济学上的均衡点现实中很难观察到。
均衡点是经济学研究中过分简化的公理的产物。
参与者的不完备性: 参与者将决策建立在对所参与情景的不完备理解上。
参与者同时会影响他所参与的情境。
反身性:情境和参与者互为函数和自变量。
情境和参与者的观点两者均为因变量,以致一个初始变化会突然同时引起情境和参与者观点的进一步变化,我称这种相互作用为“反身性”。
这就是我的方法的理论基础。两个递归函数不会产生均衡的结果,只有一个永无止期的变化过程。
12、基本面分析是均衡理论的产物,以价格分析为基础。忽略了市场因素对股票价格的影响。我不相信股票价格是潜在价值的被动反映,更不相信这种反映倾向于符合潜在的价值。我坚决主张市场的估价总是失真的。
我的两个主张:
(1)市场总是在现出某种偏向。
(2)市场能够影响它预期的事件。
13、建立参与者的观点和其所参与情境相互作用的模型的两个简化:
(1)主流偏向:正的偏向导致价格上涨,负的反之。
(2)基本趋势:无论投资者是否意识到,都将引起价格变化。
反身性的关系:股票价格取决于基本趋势和主流偏向一一两者反过来受股票价格的影响。三者的相互作用,导致了繁荣和萧条的交替。对基本趋势认识的滞后;基本趋势被认可后,得到市场主流偏向的加强,股价快速上涨;预期过度膨胀,市场无法维持趋势;相反的偏向被认识到,暴跌开始;基本趋势反转,加强下跌的力量;过度的悲观被矫正,市场稳定。
14、反身性理论和基本面分析的互补性:在任何情况下反身性模型都不能取代基本分析,它的作用仅限于提供基本分析中所欠缺的成分。原则上这两种方法可以调和。基本分析试图确立潜在价值如何反映在股票价格中,而反身性理论则表明了股票价格如何影响潜在价值。
15、马克思的历史决定论同我的观念完全相反。我认为,历史的进程是开放的。
历史的主要驱动力是参与者的偏向,的确,它不是起作用的惟一力量,但它是历史进程中所独有的力量,并因此而使历史进程同自然科学研究的自然过程区分开来。
我坚信,历史的进程则是由参与者的错觉塑造的。
我甚至走得更远,塑造了历史面貌的思想无非是一些内涵丰富的谬论。
一套富于衍生性的谬论往往最初被人们视为真知灼见,只有在它被解译为现实之后,它的缺陷才开始暴露出来,然后将会出现另一套同样内涵丰富的但与之正相反的新谬论,并且这一过程仍将不断地进行下去。
16、每一套谬论都提供了一种新的经验,如果人们能够从经验中多少学到一点东西,则这种更替就被称为是进步。谬论当然是一个有些过分的称谓,但它无疑有助于把注意力引向正确的方向:参与者的偏向。